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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參拾——詩鬼浩然（第1页）

月色如水，洒在襄阳城楼与江岸石阶之上。孟浩然与苏文通对酌，已是数巡，兴致未减。

孟浩然举杯，长叹一声：

「我自少怀经世之志，读书数十载，却一败于科举。回想当年入长安，心怀千卷，欲求展志，终不为主司所取。自此，名与利皆远我而去。」

他声音渐低，隐隐透着一股落寞。

「世人笑我，谓我『踯躅于丘壑，失意于章台』。可谁知我心？难道真甘于隐逸？……先生，若你是我，当如何自处？」

苏文通静静听着，目光沉稳如夜空繁星。他缓缓放下酒杯，凝视孟浩然，答道：

「仕途之门闭，天道自有开。君才自如江河，何必以一时挫折而自困？诗之所以动人，不在于富贵加持，而在于胸怀真境。你看——」

他吟出一联：「白云千载空悠悠，江山代有才人出。」

孟浩然愣住，盯着苏文通，眼神逐渐转亮。

「是啊！白云本无心，江山却长存。仕途得失，岂能压住一个人的诗心！」

随即，他放声长笑，声音穿透夜空。

「若真如此，则我当以诗为舟，以山水为田，广结天下文士，将胸中丘壑寄之笔端。或许不登青云，亦能与天地比寿！」

苏文通见他心结渐解，微笑道：

「孟先生心意若定，当不负此江山。但愿你之诗句，能为百姓传诵，为后世留声。这，比一时功名更为悠远。」

孟浩然眼中光芒闪烁，举杯向苏文通，郑重一饮。

翌日清晨，江边烟雾弥漫，水鸟振翅。二人并肩而立。孟浩然指着远方山岭，语气坚毅：「他日若有诗，愿先传与先生。苏君，我本以为此生无知己，今夜始知，胸中郁结可与人言。」

苏文通颔首，道：「江水滔滔，诗心不灭。后路纵然崎岖，但你当知，诗之力，能与刀剑争锋。」

孟浩然默然，深深凝望江流。

这一刻，两人的身影被晨曦拉长，彷佛江水一般延伸向无尽。

江流浩荡，载着一代文士的胸臆，也映照着大唐盛世的波澜。正如孟浩然所悟，诗心自足以立于天地，而非唯靠功名之途。

然而，大唐之地，还有另一颗炽烈的诗魂正在崛起。那是一个不受束缚之人，豪放恣意，如长风破浪，举杯能邀明月，落笔可动山河。

他名曰——李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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