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。
屋子里,是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张虎就那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,眼睛睁着,瞳孔里却没有任何光彩,像两颗蒙了尘的玻璃珠。他的嘴唇还在无意识地翕动,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那副模样,比睡着了,甚至比死了,更让人心悸。
张扬坐在床边,死死地盯着他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,一阵阵地抽痛。他宁愿张虎哭,宁愿他闹,宁愿他像昨晚一样,抱着自己嚎啕大哭。
可他没有。
这种极致的平静,反而像火山爆发前,那短暂而恐怖的宁静。
李语桐站在一旁,眼泪无声地往下掉,她用手死死地捂着嘴,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,生怕惊扰到这个已经破碎的灵魂。
林雪的脸色苍白如纸,但她强迫自己保持着冷静。她走到院子里,拨通了秦岚的电话,用最快的语速,将刚刚在网上看到的,那条颠覆所有人三观的爆料,复述了一遍。
电话那头的秦岚,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良久,秦岚的声音才再次响起,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看好他,千万别让他做傻事。我这边,会立刻启动最高级别的紧急预案。二十分钟,我的团队就会接手所有的线上舆论引导和证据固定工作。”
“好。”林雪挂了电话,刚一转身,就看到屋子里,情况突变。
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虎,毫无征兆地,坐了起来。
他的动作,很慢,很僵硬,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人。
“虎子?”张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试探着叫了一声。
张虎没有理他。
他缓缓地转动着脖子,那双空洞的眼睛,扫过张扬,扫过李语桐,最后,落在了门口的林雪身上。
然后,他下了床。
他穿上鞋,一步一步地,朝着屋外走去。
“虎子,你要去哪儿?”张扬连忙起身,想去拉他。
可他的手,还没碰到张虎的胳膊,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,狠狠地甩开了。
张虎依旧一言不发,甚至没有看张扬一眼,径直走进了院子里的厨房。
张扬心里咯噔一下,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,瞬间笼罩了他全身。
“不好!”
他拔腿就朝着厨房冲了过去。
当他冲进厨房时,眼前的景象,让他浑身的血液,都在一瞬间凝固了。
张虎背对着他,手里,握着一把明晃晃的,用来剁骨头的砍刀。
那把刀,很沉,刀刃在昏暗的厨房里,泛着森冷的寒光。
“虎子!你他媽要干什么?!把刀放下!”张扬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。
李语桐和林雪也跟了进来,看到这一幕,两个女孩的脸,瞬间没了血色,李语桐更是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。
张虎缓缓地,转过身来。
他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
没有愤怒,没有悲伤,没有绝望。
什么都没有。
只有一片死灰色的麻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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