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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捌肆——兵之君王（第1页）

南渡的洪流最终停驻在钱塘江畔。临安城新建未久，城郭依山傍水，虽未有汴梁的宏阔气象，却自有一股隐忍之韧。百姓在这里扎下新根，朝廷也仓皇立国。

苏文通抵临之时，正值城内将校操演。他静立一旁，目光追随着场中翻腾的刀光枪影。铁甲碰撞之声中，他看见将士挥舞长枪，心有所感，身形随其腾移转挪，却不时中断，而后改进、创新、融会贯通。

他欣喜若狂。自破「心关」后，他对文武之道的体悟日深，心中积压多年对武道的热忱亦随之燃起。

夜里，他在江边借宿军营，见营中少年兵苦练却不得法，便随手取过一柄木枪，将先前所演具现实物。

他双臂一震，身形如龙，木枪激起破空之声，直刺前方。步伐似游龙，却又稳若磐石，进退间自成法度。少年兵一时看呆，只觉这木枪在他手中不似凡木，而似惊雷长鸣，挟万钧之势。

「此为枪道之本，并非在力，而在气与意。」苏文通淡然收枪，却让少年们心头惊动，如闻至理。

翌日，将校闻之，试请他演剑。苏文通并不推辞，借得一口青锋。

剑出鞘时，江水正映明月。苏文通轻声道：「剑者，百兵之君，贵在精微。」

剑光如水，转瞬化作寒星点点，既不张扬，却凌厉非常。剑势既成，似春风拂柳，又似骤雨破竹，刚柔并济，气度如同人君御众。

一套剑势行罢，场中将校无不屏息。有人低声道：「此剑，似将军之威，又似师者之心……」

苏文通收剑，微笑而立。他明白自己自始至终并非武夫，但自古文武一体，若只偏于一端，终将失衡。剑之君子，枪之王者，正好与文心相合。

自此，临安军中不时流传一位谦谦文士，能持文安邦，亦能以剑枪教人。虽无官职，却渐成将校心中的座师。

苏文通立于江边，长剑横抱，枪锋直立，眼神如电。

剑为百兵之君，贵在灵动；枪为百兵之王，长于纵横。他以文道铸此二器，心中却不再有过往的迟疑。

他终于明白，文能安邦，武能卫国，缺一不可。

过往只寄望于文章，终不免重蹈宋朝积弱之局；若只恃武力，则易成匹夫之勇。唯二者并立，方能成真正的大道。

正思索间，忽闻军号声自远而来，鼓角激昂，随江风传入耳际。

苏文通凝神望去，只见江上旌旗猎猎，一队铁甲军列阵而来，前方立着两人：

一人身形伟岸，眉目刚毅，披甲执刀，正是韩世忠；另一人年轻却气宇不凡，背负长枪，眼神如炬，赫然是岳飞。

江风卷起他们的战袍，杀气与忠义同时涌动。

苏文通心中一震，低声自语：「此二人，皆为国之柱石。既以文武并济为志，当与之并肩而行。」

于是他提枪负剑，踏浪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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