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卷拾捌——边疆之疑（第1页）

长安城东市，异族商人络绎不绝。粟特人贩卖宝石、波斯人携来香料、粟米，甚至有来自更远罗马的使节。丝绸、瓷器、茶叶，自此向西而行。

宫中，则有另一场暗潮涌动。

此日朝堂之上，兵部尚书奏言：

「西突厥阿史那氏，遣使来贺，表称愿与我唐结盟，共抗吐蕃。臣认为可允，以安西域。」

言毕，百官哗然。

苏文通上前一步，缓声道：

「突厥狼子野心，虽暂时归附，然其骨性难驯。陛下若与之结盟，无异于引狼入室。」

话音未落，右仆射房玄龄接口：

「然不结盟，吐蕃崛起，西域孤悬，我军防御恐难支撑。」

殿上争论不休。

李世民静静听着，目光落在苏文通身上：「文卿，你意欲何为？」

苏文通躬身而答：

「臣以为当『近者悦，远者来』。先安内，再图远。边疆之策，宜施怀柔，重在经略。与其依赖突厥，不若善待西域诸国，使其心向大唐。若西域诸国皆归附，吐蕃、突厥何足惧哉？」

此言一出，满殿肃然。

魏征颔首：「此论甚善。」

李世民眉宇深锁，却未立即表态，只道：「此事容后再议。」

当夜，李世民召苏文通入内殿。

灯影摇曳，李世民抚案而坐：「文卿，白日之言，朕细思良久。然边疆之急，不容缓也。卿所言怀柔，实需时日。若吐蕃压境，岂能坐视？」

苏文通沈声答：「兵者，国之大事，不可躁急。臣虽不反对用兵，但兵贵神速，贵在取势，而非盲盟。突厥之盟，终为隐患。臣愿献策，经略西域，立安西四镇，使之为大唐屏障。」

李世民怔了怔，目中闪过一丝赞赏：「安西四镇……此言颇有远见。」

片刻后，他却又叹道：「只是此策需时日经营，未必能解一时之急。」

苏文通低声道：「若为万世，陛下宁可弃一时之利。若图一时，恐伤万世之基。」

李世民久久无语。

??

不久，拜占庭使者自西来，献玛瑙、宝器，愿结兄弟之邦。

李世民大悦，设宴款待。

宴席之上，苏文通静坐不语。李世民举杯问他：「文卿，卿为何不喜？」

苏文通缓缓起身，朗声答：

「大唐与西土，山川万里，语言不通，礼俗不同。此交也，不过虚名。陛下若沉醉其华，则忘天下之本。国之根基，在于百姓温饱，在于文道昌盛。西土珍宝，若生依赖，反受其害。」

此言一出，全场寂静。

拜占庭使者虽面色尴尬，却不敢发作。李世民只是笑，挥手岔开话题。

然而，自那一刻起，帝相之间，已埋下微妙的心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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贞观年岁，天下日益繁荣，百姓安居。可在盛世之下，暗影却已渐行渐近。

吐蕃强盛，西突厥暗伏；宫中太子争储之议，时有流言。魏征上疏，言辞愈加尖锐；苏文通则在文治上持续推进，却逐渐感觉自己与李世民在对外之策上，有着不可忽视的分歧。

而他心中更清楚，这一切，不过是巨变的前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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